风寄离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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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在看cut的时候我在想什么(4)

接(3),可能会有点雷
没有医学常识,症状全靠百度

这种双向的折磨持续了大半个月。单子飞为了防止闻如是再做什么傻事,提出要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,并用裤带绳把两人的手绑在一起。“我夜里睡得沉,”单子飞这么对他说,“我怕你干点啥事我不知道。”
闻如是没有表示接受,却也没有明确拒绝。单子飞在他手腕上打水手结的时候,他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,随即被单子飞牢牢地握住小臂。为了防止他挣扎,单子飞用牙齿代替抓住他手臂的右手,熟练地做完了打结的最后一个步骤。
闻如是的右手洁白、干净、没有伤痕,像医院病房里惨淡的灯光,教人没由来地感觉到寒冷。事实上他的手也经常不是温热的——看看他们俩穿的衣服就知道了,一个套着马甲和羊毛衫,另一个只穿了件T恤,最多在外面再套一件衬衫。现在上面多了一条一看便是中老年品味的五彩斑斓的绳子,毫无保留地束缚住了闻如是的手。一些湿润的唾液的痕迹反射着房间里的光线,那是刚才他打结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。这种场景教他想起那些罪恶的、恰到好处的痛苦,他莫名其妙地回想起闻如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紧皱着眉头冲他吼叫,他的声音尚保留了一点年幼的男孩特有的声调,安静的病房里,他把他的每一声喘息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“你不睡觉吗?”闻如是奇怪地看着他。单子飞唯唯诺诺地跟着他躺下,昏暗的房间里,单子飞的心和那根绳子一起,被闻如是紧紧地牵住了。
之后闻如是很是消停了一段时间。他按时吃饭,按时吃药,看书打游戏,似乎没有表露出什么和平常人的不一样。单子飞认为有了这两次经历,他已经体验到了足够的自杀所带来的痛苦,以为他已经认识到了活着的美好,便稍微放松了警惕。再过几天就该走了吧,单子飞想,习惯了居然还有点恋恋不舍。
事情发生在一个并不特别的晚上。单子飞睡前去卫生间小解,闻如是比他先一步躺在了床上。等单子飞回来准备绑好两人的手睡觉时,却发现闻如是全身的肌肉突然开始不安地抖动,纤细修长的手指捂在心口,喉咙因为过于急促的呼吸而发出凄凉的悲鸣。单子飞还以为他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既往病史,刚要上前查看闻如是的情况,就被闻如是一把推开了。
“你别管我。”闻如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,几乎要让单子飞爆炸了。他强忍住冲着闻如是大吼的冲动,摸起床头柜的手机打120。柜子上常放着的一杯水突然变得空了,单子飞正奇怪,脚边一个硬物差点被他踩到,他一边打电话,一边拾起那个白色的小瓶子。
是闻如是的药,药瓶已经空了。单子飞用力晃了晃,里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。
单子飞明白闻如是在干什么了。他觉得既愤怒又委屈,自己这么多天照顾他、看着他,试图把他从死亡的边缘线上彻彻底底地拉回来,闻如是就没有一点领情吗?然而他看见闻如是因为痛苦而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,又觉得千言万语压在心间沉甸甸地疼,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闻如是又一次地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。床是干净的,温暖的,弥漫着消过毒的味道,衣服也是,闻如是并不讨厌这种味道。他一偏头,看见单子飞在床边点着头打瞌睡。闻如是不觉得好笑也不觉得可爱,他心里空空的,什么情绪也没有。
单子飞终于点空了头,看见闻如是醒了,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。他刚要找点什么话题打破这个尴尬的沉默,闻如是却开口了:“你为什么还救我?”
闻如是说话的时候没看他,呆呆地望着天花板。之前看见药瓶时候的脾气又被单子飞重新拾了回来,他不想破坏医院的清净,于是压低了声音,充满了磁性和威慑力:“我倒要问问你呢,为什么还自杀?!我的小祖宗啊,你就不能为这些人考虑考虑吗?!”
“你怎么不为我考虑啊?!”如果闻如是有力气的话,他现在应该会从病床上跳起来,指着单子飞的鼻子。可惜客观条件并不允许他这样,水雾从他的眼睛里凝结,眼眶盛不住了,泪水从他眼睛最细的角落里流出来,沿着皮肤的纹路流淌。“你问过我的想法吗?你不知道我想不想活下去吗?我没有父母,没有工作,没有女朋友,我什么都没有,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?你不就是不想让我死,好不违背你那良心的十字架吗?”
“你——”单子飞气结,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他。他深呼吸了两次,试图引导闻如是想点好的方面:“你没了父母,他们不还留给你车子和房子吗?你死了,这些留给谁?工作可以再找,女朋友也可以再找,你不是还有朋友吗?你死了,不是让这些挂念你的人白白伤心吗?”
闻如是笑了,表情就像单子飞刚刚不是对他进行了心理疏导,而是开了一个玩笑。“你错了,”他说,言语中透露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悲凉,“根本没有人挂念我。没人会为我伤心。”
“那我呢?”
闻如是愣了一下。“……你什么意思?”
“我说,”单子飞弯下腰,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点。他的身形比闻如是要大,遮住了头顶的一小片灯光,在形成的阴影里,单子飞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,语调变得极其温柔:“我挂念你,我在意你,我会为你伤心。我爱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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