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寄离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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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巍澜衍生】【斩魂使X裴文德】清醒梦(1)

*私设如山

说不清楚是哪个年代,皇宫里渐渐有了缉妖司。
顾名思义,缉妖司是抓捕妖怪的。可这世间比人强大又热衷于害人的,不光有妖怪,还有鬼。于是缉妖司不光有各地的分处,还分出了不同的部门,裴文德那一队就是专门管鬼的。
横行人间的妖要么就是山里的精怪,修炼个几百年便要开始欺负人了,这种妖要是罪不至死,被教训一顿也便罢了,运气好的说不定还能修炼成仙;若是有妖教人丢了性命,那必会死于缉妖司之手。倒是话本里频频出现的,那些仙神旁边的物件或坐骑,偷食了仙丹或是沾染了灵气,通了人性下凡来闹事的反而少见。妖若是不扰人,即使缉妖司发现了,也并无什么理由捉捕他们;鬼也是一样。只不过鬼在人间评断完了功过,最终还是要交由地府那边派来的人处置。
沟通两界的使者,按理说派几个鬼差来就差不多了,若是有什么大事,至多是判官亲自到访;可地府那边派来的人着实让裴文德有些匪夷所思。这样的大人物,不是应有天大的事要做吗?如此纡尊降贵地到人间来,只是为了把犯人带回地府,究竟是有何缘由……
一缕黑色的雾气无声地飘到裴文德手边。他伸手触了一下,那缕雾气即刻化为一本册子,通体漆黑,只有赤红的朱砂在硬质的封皮上留下“令主亲启”四字,像血一样深沉。
来帖的人是斩魂使。
斩魂使便是那位沟通地府与人间的大人物。
大人物总是教人畏惧的。鬼怕他,缉妖司里的其他人也怕他,唯独裴文德不怎么怕他。即使斩魂使永远都裹着一身黑袍,浑身上下让缭绕的黑雾包了个严严实实,走过的地方连空气里都凝着一层冰霜,周身的寒风比昆仑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还要冷——可裴文德却觉得除却这件令人畏惧的黑袍和不近人身的寒冷,斩魂使骨子里倒是一个彬彬有礼、温文尔雅的好人。与他打交道久了,裴文德倒无端生出些其他的想法来——比如那隐藏在黑雾下的脸,到底是何种模样?
他打开拜帖,同样用朱砂写就的隽秀字体赫然映在眼前。除却开头的一些虚文和对他身体的关心,剩下的便是简单言明了近日发生之事,并说今日子时前来拜会,“叨扰之处,万望见谅”。
看来西北地震与鬼王一事还有不少牵连。裴文德就着烛火将拜帖烧了,转而翻看从户部那里顺来的资料。地震本是常事,然而此次地震的位置却不寻常。他摊开地图,指尖划过不甚光滑的表面,在西北山脉的位置有意无意地点着。
一阵冷风忽然吹熄了蜡烛,就连月亮也被阴云遮蔽,暂时失去了颜色。裴文德抬起头,虚空的黑暗里斩魂使凭空出现,端方地向他行了个礼。裴文德朝对方恭恭敬敬回了礼,烛火不知为何又自己亮起来。那人依旧是一身黑袍,黑雾拢在面前,教人看不清楚,裴文德不由得想,即使是传闻中秦陵地宫里以鱼脂做就的长明灯,似乎也照不明他周身的黑暗。
斩魂使不紧不慢地开口,他声音好听,腔调又柔和,浑然不似在谈什么危及天下的大事:“天柱有异,鬼王已挣脱封印。”
“我就知道地震也和他脱不了什么干系。”裴文德说话带着点清冷的恨意,他右手一拍桌子,年代久远的古木发出沉闷的声响,“鬼王是怎么逃出来的?”
斩魂使兀自在裴文德对面坐下,他一拢袍袖,烛火就跟着黯淡了几分:“鬼王生于上古,也被封印于上古。天柱撑天,需入地极深,鬼王即被封印在天柱所在最幽深黑暗的地底。年月日久,封印松动,鬼王又为鬼族中力量最为强大者,他能这么快挣脱封印,恐怕也少不了有其同党暗中助他吸食生人魂魄。”他缓慢地抿了一口茶,“封印虽已破,但若沟通阴阳两界的通道没有打开,纵使鬼王能上天入地,也无法强行突破大封来到人间。”
裴文德举着茶杯若有所思,茶水已经冷透了,他也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:“阴阳鼎的钥匙在三年前遗失,这事缉妖司查了将近三年也没查出个结果来,依我看,鬼王是借助阴阳鼎来到的人间。”
斩魂使点点头:“令主推测得没错。”
裴文德将茶杯放下,话锋一转,却到了斩魂使身上:“倒说大人。大封现今怎样?”
斩魂使那黑雾遮住的面容显然看不出任何表情,他低了低头,空着的那只手不易察觉地紧握了一下又松开:“还好,只是偶有裂隙,我已尽力修补了,令主不必担心。若是有趁此越界者,”斩魂使朝他微微一拱手,“还需劳烦令主。”
裴文德见他如此,也同样回礼致意。他本是个放荡不羁的,生平除了妖魔鬼怪,最恨这些繁文缛节,可不知怎么,遇上了斩魂使,这些个繁琐的礼数也没有那么招人厌了。
他起身走到木质的剑架旁边,抬手将剑拔出来一截。剑可谓是好剑,即使在暖黄的烛火下也映着寒光,他瞧着冰冷苍白的剑身上自己眉目的倒影,漫不经心地开口:“我七岁那年,亲眼看着我娘被鬼族肢解活吞,”他的声音沙哑又低沉,似乎是压抑了很久才决定同面前这人吐露这些蒙尘的心事,“八岁那年便饮妖血加入了缉妖司,后来便阴差阳错地认识了大人。我一介凡人,无法活着下黄泉,还是多亏了大人,才能得知我娘在那边的消息……”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,一些光亮的液体迅速从他眼角滑落,“没想到她竟生生等了我和我爹这么多年……”
斩魂使听出他话里的意思,又无法横加干涉,只得顾左右而言他:“令主已知晓鬼王所在?”
裴文德依旧背对着他。习武之人为了便于发力,通常把腰束得很紧,这身窄袖的常服又不同于文官的那种,将他的身形勾勒得说不出的好看:“那只蛟什么都招了,鬼王在不周山。”
斩魂使沉默良久,还是开口规劝道:“此行万分凶险,你……万望令主多加小心。”
“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,”裴文德转过头,装作不经意地用手轻轻拭过眼睛,他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母亲的画像,画中之人身姿绰约,出尘脱俗,是他父亲亲手所画,“我尚心怀一事,未曾向大人表明。”
斩魂使并未出声,静待着裴文德继续。他从画像前转过头,少有地牵动了一下嘴角,露出来一个在他脸上难得的、怀着三分柔情的微笑:“若我此行能活着回来,必定让大人知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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